拉内  
having fun.

【AM】回答 (茶话会场刊文)

感谢主办超用心超棒茶话会!

很多很多爱和比心!


XXX


亚瑟是偶然注意梅林望向他的眼神的。


虽然梅林迅速垂眼躲开了他的视线,亚瑟也避免尴尬装作没看见,但单那一瞥里梅林眼神流露出来的东西其实是惊到亚瑟的:梅林的眼睛虽是浅色的,但那样的眼神给亚瑟一种错觉,就好像那双眼睛是不见底的深渊,每一丝光线照射进都有去无回,而梅林看着亚瑟就像他是太阳,默默吸收进每寸光景。


亚瑟有时会在深夜想起这个人。他们认识不过两个月,是亚瑟先搭的讪,目的不怎么单纯,但梅林看起来不适应太快的进展,亚瑟就安分退回去从朋友做起。


他们意外得聊得来,亚瑟从没遇见过让他感觉这样舒服的人,梅林笑得很多,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很好相处;但他也发现,梅林会在某些他觉得没人注意的时候习惯性皱眉,透出一股无法消散的沉郁——而这份沉郁会在他意识到亚瑟在看时迅速消失得干干净净,就像那个被抓包的眼神一样。


亚瑟知道梅林有所隐瞒,也看得出梅林的回避和躲闪,所以他慢慢等。


然而这份耐心最终还是崩断了弦。


那次亚瑟出任务,犯人被追到绝境无路可退,无路可走边拼死一搏地举起身上藏的匕首向他扑来,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梅林冲了上来,一把撞开亚瑟,虽然犯人之后被亚瑟绑了起来,但梅林腹部还是中了一刀。亚瑟把五花大绑的犯人和水管拷在一起后就趔趄着奔向梅林,无措地看着他汩汩流淌的血,然后握住梅林的手。


“我马上叫救护车,你再坚持一会儿。”亚瑟都认不出自己的声音。


但是梅林却摇了摇头,唇瓣轻轻地颤抖,亚瑟凑近,却听见他说:“别叫救护车,叫兰斯,他知道怎么做。我会没事的。”然后就失去了意识。


听到这个名字亚瑟皱起眉——兰斯是他们刑侦科的法医,而亚瑟之前甚至不知道梅林认识他。但眼下他没空多想,只顾在叫救护车和兰斯间抉择——梅林的要求不合常理,却又不像在胡言乱语。两秒钟后亚瑟咬牙拨通了兰斯的电话,后者很快开车来接走了梅林,并坚持让亚瑟留下来带犯人回警局,向他保证梅林会没事的。


走完程序亚瑟直奔兰斯家,梅林躺在卧室里,亚瑟走进门,搬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床上苍白到透明的梅林,他眼皮翻动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。


你到底是谁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


疑惑、愤怒和恐惧让亚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眼前这个人,而始作俑者依旧困在他不安的梦境里。最终亚瑟也靠着椅背,在疲劳和混乱的情绪里睡去。


当亚瑟醒来,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床上人直直望向他的目光。


梅林看起来苍白,脆弱,干涸的唇瓣泛白,却在亚瑟睁眼的那一瞬扯出一个直上眼角的笑颜,让人心跳都漏几拍:“还好你没事。”


亚瑟郁积的情绪一下子爆发。


到底是个什么人才会为认识两个月的人随随便便差点送命,反过来还庆幸对方没事的?


但无论亚瑟如何质问,梅林都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,那双眼睛让人心疼地带着笑意,就好像在说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。


“那你要我怎么办?”最后亚瑟绝望地问。


梅林的眼神却在那一瞬间褪去了笑意变得严肃。


“你什么都不用做,”他顿了顿,然后继续用虚弱却坚定的声音说,“你只要永远是你,就好了。”


亚瑟发现自己的眼眶危险地酸了,而在反应过来前,他倾身吻上梅林。


XXX  Question1


其实亚瑟从遇到梅林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做特定的梦,梦境皆是浓墨重彩的中世纪史诗图景,他看见的有刀剑光影战场厮杀,也有古堡幽深觥筹交错,很多人一闪而过他看不清面孔,但一个穿着棕色麂皮红色领巾的身影似乎一直如影随形,带着强烈的熟悉感。


梦境有时让他深夜惊醒再难入眠,有时梅林在他身边,有时不在,亚瑟只是盯着天花板细细思考梦里的细节,而那是如此真实,让他不禁怀疑那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。


失眠和疑虑日益加重,亚瑟时隔多年再次去看了自己的心理咨询师,他最初接受治疗还是刚从伊拉克回来的时候。再次叩开诊疗室的大门,书桌后的盖乌斯没有任何变化,有时亚瑟觉得这个老人好像一出生就是这副模样,因为他没办法想象一个年轻的或是更老的盖乌斯。


“又见面了,孩子。”老人取下看书用的老花镜,对亚瑟笑了一下。


亚瑟告诉他自己的梦境,盖乌斯最初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讶,然后又恢复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定神闲。


“这只是梦,孩子,都只是梦。”盖乌斯这么说。


“但那些东西很真实,有时我会连着几天梦见一样的事。”亚瑟盯着老人。


“只是梦,而你对它们太紧张以至于抓着不放,才会给你这样的错觉。”盖乌斯避开他的眼神,在纸上唰唰写着什么,“我会给你开一些安眠的药,你好好休息就会没事的。”


但情况更糟了。


接下来几天亚瑟开始看见具体的事,但没有前因后果,没头没脑,比如一只向他伸来的手,一个倒下的身影,一个火炉边沉思的侧脸,或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。而所有这些片段的主人公似乎都是一个人,而不管有多么不可思议,那份熟悉感让亚瑟觉得那个人和他有着很深的羁绊,而要说有什么人给亚瑟同样的熟悉感——


“我去上课了。”梅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
亚瑟抬头,梅林朝他晃了晃手中的书:“快要迟到了。”


然后上前了两步弯腰给了亚瑟一个柔软的告别吻,直起身退开时亚瑟捉住他的手,梅林转头看他,而亚瑟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然后笑了一下:


“晚上我去接你?”


梅林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笑:


“我等你。”


亚瑟在梅林走后盯着关上的大门坐了很久。他觉得自己快要抓狂——梅林,这个亚瑟不过几个月前刚遇见,却像是认识了几辈子的人,带着他能融化一切的微笑走进亚瑟的生命,自然得就像是走进本来就属于他的位置。


但亚瑟依然觉得自己看不懂他。


他看了眼床头柜上摆着的药瓶,像是终于下了决心,抓过车钥匙出了门。


他径直去了盖乌斯的诊所,今天不是接受诊疗的日子,但亚瑟没顾上想那么多,直到把车停在楼下才终于想起来他应该先通知一声盖乌斯,于是熄火坐在座位上掏出手机。


就在亚瑟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拨号音时,一个人从诊所大门走了出来,灰色T恤,牛仔裤,黑色卷发,清冷瘦削,手上还是出门前朝亚瑟晃动的书,当然这是梅林。


这条路可和梅林的学校完全相反。


“你好,亚瑟。”这时盖乌斯接起电话。


“您好,盖乌斯医生。”亚瑟一只手敲击着方向盘,盯着梅林毫无察觉远去的背影思考着开口:“我今天有点事想找您,不知道您今天有空吗?还是您有别的病人?”


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,然后回答:“不,我今天没有病人,我可以等你,孩子。”


亚瑟盯着远处越来越小的背影,皱起眉头:“好,我就在楼下。”


“是吗,”亚瑟没有漏掉盖乌斯的声音里片刻的诧异,“那就上来吧。”


如果说亚瑟有什么是特别拿手的,审讯套话绝对算一样,这些年来什么守口如瓶或是满嘴跑火车的犯人他没见过,到他手里都得乖乖交代,盖乌斯很快就被他咄咄逼人到找不出借口。


“我只是想知道真相,您一定知道。”


亚瑟其实不确定盖乌斯知道多少,但他决定赌一把。


盖乌斯盯着他看了很久,而亚瑟也直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等待,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,老人很慢地点了点头,亚瑟握紧的拳头终于放松了下来,终于。


盖乌斯向亚瑟承认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,他本人是在前几年恢复了记忆,然后陆陆续续碰见了同样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前世的其他人,而亚瑟是最后一个。


“等一下你说其他人,”亚瑟回想起梦境里曾出现的身披铠甲的身影,“兰斯也是其中之一吗?”


盖乌斯点头。


果然,亚瑟低下了头,但这只能解释一半梅林为什么会在重伤时选择找兰斯。他又想起梅林那些沉重的眼神,和欲言又止却无一不化为缄默的时刻,这么长时间以来亚瑟一直极力避免一种猜想,但现在看起来……


“那梅林,”过了一会儿亚瑟试探地开口,嗓音有点干涩,“他和别人一样吗?”


盖乌斯的眼神里闪过沉痛,他顿了顿,然后很缓慢地摇头。


“他一直都在等。”


这几个字一下子砸破了平日里掩饰假象,霎时亚瑟觉得觉得他的耳膜都在轰鸣。


“所以他不会死。”亚瑟梦呓一般吐出这几个字。所以他不去医院。


多少人穷尽一生的梦想,在亚瑟耳中听来却只是无尽的荒凉和和啮噬心骨的孤独,亚瑟心疼那个瘦削的身影。


“我要怎么样才能记起这一切?”他感到疲惫。


亚瑟总能想起梅林留在他身上过于沉重的目光,那让他窒息的重量里就像是积了厚厚一层岁月的风尘,亚瑟不知道那目光是直直穿透进了他的灵魂还是越过他看向了别处,但那眼神里无法忽视的深情和沉痛有时让亚瑟惶恐,他惶恐地想要接住那目光,因为他死也不愿让那样的眼神被辜负。


 “具体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,其他人包括我都是一下子恢复了前世记忆,但你的情况和我们不同,你并没有真正死去,所以你的记忆只是被尘封了。”盖乌斯戴上眼镜,翻开桌上一本厚书,“我查过一些资料,古教里关于记忆有一种说法是,你需要回答命运之人三个未得到回应的问题。”


“什么问题?”亚瑟皱眉,我没回答他什么问题?

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,但我的猜想是,第一个问题你已经给出了答案,所以才会慢慢回想起一些事。”


亚瑟回想自己最早开始出现梦境的那天,那天正是他遇见梅林的那天。


“我向他伸出了手。”他一下子愣神。


那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。四月花粉纷飞是个易过敏的季节,一个黑发青年远远坐在角落就像是想要刻意避开别人的注意,但亚瑟第一眼就锁住了他,而青年忍不住的喷嚏更是让亚瑟得以明目张胆地向他方向瞥去——却在遇到那双灰蓝色眼睛的瞬间怔住,除却那是他见过的最摄人心魄的美之外,那里面深藏的情绪几乎让亚瑟颤抖。


但那情绪一瞬而逝,黑发青年神色如常地收回目光做自己的事,而亚瑟则站在情场老手的角度将那份震颤理所当然归结为吸引力,不知天高地厚地坐在了青年身旁,露出自认最有魅力的笑倾身上前,伸出一只手:


“亚瑟·彭德拉贡,想做个朋友吗?”


那人微微吃惊,漂亮的眼睛锁住他,然后慢慢伸出手,犹豫了一下,然后握上亚瑟伸出的手。就是在那刻,亚瑟感到一阵眩晕,大脑中如电流般滋滋闪过零星破碎的片段,他看不真切,只是隐隐约约觉得,那影像里有对方伸出的手,然而没有人接住,那手尴尬地悬了一会儿边收回了身边。


现在亚瑟知道了,那大概是当年梅林向他伸出的手,但他没有回应。


XXX Question 2


“你刚才拿手碰了叶子吗?”在梅林举起不用提十字弓的左手,抚摸了一片毛榉树的新叶后,亚瑟皱眉问道。


“是啊,它很美。”梅林随意答道,回过味来又对亚瑟语气里的不可思议皱起眉头:“怎么,你从来没这么做过吗?”


“没有。”亚瑟回答得很快,“为什么我要这样做?”


“因为……等下,让我来问你,”梅林转过头来面对他,倒着往后走,亚瑟盯住他的身后以防有什么捕野兔的陷阱之类的东西,“你每件事情都要问原因吗?”


“当然,”亚瑟很干脆,“我为什么要做没意义的事?”


“一件事没原因不代表它没意义。”梅林摇头。


亚瑟耸了耸肩:“那它就不是我要的意义。”


梅林紧紧地盯着他:“你要什么样的意义?”


“对卡美洛有利就对我有意义。”亚瑟继续向前走。


“我问的是你。”梅林追问不放,“你,作为亚瑟·彭德拉贡,如果不考虑王冠,不考虑王国,没有成堆的责任等着你扛,你为了什么活?”


亚瑟睁开眼。


窗帘微微颤动,一丝潮湿的风吹进房间,亚瑟把手搭在额头上,那里已经蒙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。他紧闭着眼睛回想着刚才的梦。


那不是一个梦,那是很久以前,他和梅林一起去狩猎时他们的对话。


你要什么样的意义。


亚瑟想起梅林问他的问题,但他想不起答案,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回答,他只是盯着梅林质问的眼神,放过了一只飞奔而逃的野鹿。


亚瑟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,梅林不在他的身边,但他依旧习惯性地空出了右边半张床。亚瑟思考着他们的关系,他们偶尔会上床,但梅林从不留下过夜,碰见亚瑟的同事时梅林也只是自称朋友。亚瑟有时看着梅林深夜离开的背影,挽留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说不出——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,对吗?而梅林却像是将主动权完完全全交给了他,亚瑟吻他他就回吻,而亚瑟不说“男朋友”这个词他也绝口不问,顺从地守着界限。


其实自从伊拉克经历了一堆生死的糟心事后,亚瑟看透承诺都是虚头巴脑的废话,回来也不是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,但从来都是好聚好散,他从来没想过要留住谁,自然谁也留不住。


但他就是觉得梅林不一样。


亚瑟想起他的笑,和梦境里渐渐重合,但随之记起来的是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,在他脑中挥之不去,亚瑟感受得到那其中的绝望,他试图弄清梅林为什么嘶吼,但那之前的记忆被锁得严严实实。


亚瑟突然坐起身在床头摸索手机,也不管是不是接近凌晨三点就拨出了电话,而梅林竟然也在响了两声后就接了起来。


“亚瑟?出什么事了吗?”梅林听起来很紧张。


“梅林。”


“怎么了?”


亚瑟深呼吸一口:


“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

电话那头一顿,然后噗嗤一笑:“亚瑟,你知道不需——”


“我知道你也觉得名头没意义,我之前也从没说过什么,但……有些事对我来说,说出来是有意义的。比如你属于我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。如果我什么都没有,我为你而活。”

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,而亚瑟屏住呼吸,感觉自己的心跳就像是要在他的胸膛炸裂开来。


“什么人随随便便给才认识几个月的人表这么悲壮的白。”梅林终于开口,回敬之前亚瑟吼过他的一番话。


亚瑟笑了出来,那头的梅林也笑了起来,亚瑟听了很久,直到那笑声里带上了抽噎,刺痛亚瑟的心。


炸裂的记忆片段再次断断续续闪现在亚瑟的脑海里,他看到自己加冕格温时,梅林和其他人一样欢呼,但笑意却不达眼梢,那双眼睛里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在绝望挣扎,闪出别人见不到的泪光;亚瑟还看到自己垂死之时,梅林抱着他,绝望地让他不要说再见,不要离开,而有句话,却一直盘旋在他的喉头,始终说不出来。


巧得很,亚瑟刚好知道那句话是什么,因为那句话也一直盘旋在他自己的喉头,他最后终是用不出声的口型说了那三个字,不知道梅林看懂了没。


多可笑,他们没有迈出的那一步,让两个人都没有资格在最后时刻说出他们最想说的话;而那些躲闪逃避和自欺欺人,让梅林习惯了站在阴影中,从不索取什么,以前是这样,现在也是。即使亚瑟已经属于他,梅林依然只会安静地付出,不去讨要亚瑟没有主动给的东西。


“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我。”亚瑟开口,忽略心头的钝痛。


“当然,当然。”梅林重复着,“我一直都是你的。”


XXX Question 3


你永远不知道在哪一刻你会失去一个人,亚瑟在他18岁生日那天懂得了这件事。


生日派对结束亚瑟倒在床上接到莫嘉娜的电话,虽然不懂为什么明明就在隔壁房间她都要打电话,但他还是醉醺醺地听着。莫嘉娜的话很奇怪,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,也记不清自己回答了什么,但到第二天发现莫嘉娜搬空了房间并且再也没有回家后,他猜自己搞砸了。


“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,对吧?”梅林抿了一口他赖以活命的美式咖啡,皱着眉对亚瑟说。


亚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,刻意忽略梅林担忧的眼神给了他一个吻:“你每天喝那么苦的东西?”


“我不觉得苦。”说着梅林又喝了一口,露出夸张的享受表情。


亚瑟轻哼:“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虐待你的味蕾。”


“说真的,是你用水煮鸡胸肉保护的味蕾太娇嫩了。”


“感受不到食物本身的味道是你的损失。”


“是彭德拉贡主厨在说话?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帮我做饭,毕竟我已经受够外卖了。”梅林边说边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并丢掉杯子,和亚瑟斗嘴已经是他单靠小脑就能完成的基本生理活动。


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亚瑟开口。


梅林一顿:“嗯?”


“我可以帮你做饭。”亚瑟说。


梅林盯着他:“你认真的?”


“如果你搬来和我住的话。”


梅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:“什么?”


亚瑟也停了下来,转过头看他:“这只是一个提议,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——”


“你在开玩笑吗?”梅林笑了起来。


亚瑟皱眉:“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,我说了你可以选——”


“我当然愿意!”梅林几乎是扑到亚瑟身上,“老天,闭嘴彭德拉贡,我当然愿意!”


有时亚瑟觉得梅林是他的惊喜,总能够撩动他最强烈的情绪。亚瑟的所有感官在遇到梅林后似乎都更加敏锐,他记得梅林每次在他耳边呼吸的声音,或是他骨骼的纵横沟壑,或是他发丝在之间缱绻的缠绕,或是他肌肤的触感,各种感官就像在在迸发色彩的熔岩,流淌成绵延的爱意。


而他想要留住梅林,不管怎么样都想要留住他。


“我答应你,”他贴在梅林的耳边轻声说道,梅林疑惑地想要转头,但被他固定住了,“我答应你,留在你身边,永远不会再离开你。”


那一瞬间,亚瑟知道自己找到了第三个问题。


天旋地转般的记忆奔涌而来,卡美洛的每一个春秋变换,日升月落,朝代更迭,身边的人来了又走,沙场被血染红的泥土,着火的猩红帷帐,剑和盔甲的撞击蹦出火花,而他作为王子和国王,三十几年的人生短暂就像一场过眼云烟,而那辉煌与黑暗并存的尽头,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两个人。


“留下来,留下来好吗?”影像里梅林一遍一遍恳求,“你不会死,留在我身边。”


这是梅林对他最后的请求,又或者梅林早就恳求过了,这是一个早就应该给出的承诺。


亚瑟·彭德拉贡不轻易给出承诺,特别是含义里包括“永远”的那种,因为那样的承诺是没意义的。人给出的承诺,无论定语再宏大再壮阔,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话、几个字而已,世事无常人心易变,时间冲刷走一切苍白的话语,该走的留不住,天大地大承诺又算什么。


所以亚瑟没有回答梅林,他不承诺永远,前世是,今生也是。


除了现在。


他说永远,不是拒绝接受对未知明天的变数,只是想告诉一个人,无论发生什么,他不会变,他的心不会变,他永远会找回他们,然后比肩而战,直到尽头。


这样,他们就永远不会失去彼此,无论发生任何事。


“我回来了。”回答完三个问题的亚瑟终于找回了全部记忆,也终于有资格对梅林说这句话。


梅林露出疑惑的神色,而亚瑟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前吻住他,撬开唇舌的那种吻住,吞掉梅林嘴中含糊的音节,品尝他渐渐急促的喘息,看他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神,然后闭眼深入。


XXX


亚瑟回头看了一眼睡去的梅林,嘴角浮起笑,是自心底升腾的爱意。


他的生活自遇见梅林起一点点找回了失去的碎片,慢慢变得完整,而此前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其实空虚浑噩——但还差一点,他的生活还剩下最后关键的一环。


亚瑟低头盯着通讯录里莫嘉娜的名字。


他突然就懂得了当年莫嘉娜的不辞而别,想来是回忆里的愧疚过于沉痛,自我流放也好逃避也罢,她没法面对他。


亚瑟不知道这次命运究竟又在玩什么把戏,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在等着他,但他知道自己需要要填补当年所有的遗憾,这样才有底气去迎接任何挑战。


于是他拨出号码。


END

 


评论(24)
热度(261)
  1.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 
© 拉内/Powered by LOFTER